盖勋：风骨凛凛的诤臣

黄河清风

风骨凛凛的诤臣

盖勋（141—191年），字元固，敦煌广至（今甘肃安西县）人。他出身于官宦世家，“家世二千石”，曾祖盖进，曾任汉阳太守；祖父盖彪，任大司农；父盖思齐，任安定属国都尉。优越的出身，足以保证盖勋顺利入仕；而陇右特定的文化传统，又赋予了他秉公持义、耿直敢言的个性，这应该是盖勋的标签。尤其是其耿直敢言之程度，在当时为最典型。

盖勋举孝廉入仕，任汉阳郡长史。这是一个协助太守掌握本地兵马的小官。可即便这样的小官，盖勋做得有滋有味，有声有色。武威太守专威作福，凉州从事苏正和收集资料，证成其罪；可凉州刺史梁鹄却慑于朝廷权贵，不仅不敢治武威太守的罪，反而准备处死苏正和以息事宁人。这种颠倒黑白的做法，盖勋显然看不下去，尽管他与苏正和有过节，但还是直言责备梁鹄，挽救苏正和。在其入仕的初期，盖勋即体现出秉公持义的官场良知。

中平元年（184年），边章、韩遂带领陇右一带羌人起事，凉州刺史左昌借组建军队之机贪污数千万。盖勋知道后，坚决阻谏。左昌大怒，将盖勋外派至阿阳（今静宁县），去抵抗羌人攻掠，其实说白了就是让盖勋去送死。没想到盖勋居然很好地发挥其军事才华，接连打了胜仗。左昌反而被羌人包围在了凉州刺史治所（冀县，今甘谷县），情势紧急。这时，如果盖勋借机报复的话，那他完全可以不去解救，但盖勋毅然抛却个人恩怨，率军救左昌于危难之中。

盖勋的廉正赢得了良好的政声。他率军去解救被围于关中的护羌校尉夏育，不想半路上吃了败仗，身披三创，无法行动。羌人认出了盖勋，他们尊重这样的“义勇”之官，不但没有加害，还把盖勋送还汉阳郡。这是互相敌对者之间的惺惺相惜。由此也可看出，东汉末年的羌人起事，主要是为了生存，其本心的善良和正义，从来都没缺位过，包括马腾、韩遂、马超这些与羌人关系密切的割据者，他们之所以得到羌人的拥护，必然有其基本的正义性在。

后来盖勋职位节节迁升，他历任汉阳太守、讨虏校尉、京兆尹等职。在讨虏校尉任上，盖勋与袁绍等同掌禁兵，深得汉灵帝信任。但宦官害怕盖勋的耿直会危及其利益，他们怂恿汉灵帝外任盖勋为京兆尹。在京兆尹任上，盖勋查办了长安令杨党及其父中常侍，“威震京师”。

汉灵帝驾崩，董卓入长安，废少帝，杀何太后，令由己出，咳唾成珠，朝臣战战兢兢，唯有盖勋，敢于质问和责备董卓：“昔伊尹、霍光权以立功，犹可寒心。足下小丑，何以终此？”当年伊尹、霍光行废立之事，其结果都令人寒心，你一介小丑居然敢于废立，你知道会如何收场吗？义正词严，称董卓为“小丑”，体现出士大夫的凛凛风骨。

正因为指责了董卓，所以此后盖勋一直被董卓压制，他曾短暂任越骑校尉等职，但都郁郁不得志。他也曾与皇甫规密谋讨伐董卓，然亦未能实现。一年多之后，盖勋病卒。不过，盖勋还是盖勋，其刚正不阿的性格临死都要有充分表现，他遗言：葬礼不接受董卓的任何馈赠。由此推理，在被董卓压制的近两年里，他是多么憎恨董卓！而董卓，虽然也怨恨盖勋，但为了展示大度，还是请求朝廷承担盖勋的葬礼（近似于国葬）。